咕噜噜松鼠大王二世

“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归处

林涛&秦明 

电视剧同人,与原著及真人无关。

#第一棵果树

只是一篇妄图阐释两人在电视剧里关系的文章


01


现实像把解剖刀。在你生龙活虎的时候它在一边观望,望你鲜花簇拥,满身荣光。等到你气息奄奄它便一跃而上,将你破肚开膛。


林涛高中时读书的时候是写不出这样的文字的,他确实是忙着追小姑娘去了。每天潦草应付完功课就跑操场呼朋引伴开场打球,没多久场边能围一圈看热闹的。对他来说生活暂时还很简单。父母对他要求并不严苛,家里早就打算以后让他去当警察。他像这个年纪所有普通的少年一样抽条拔高,一年比一年长高长壮。


进入警局工作意味着什么呢?十来岁的他当时还想不明白——查坏蛋,抓坏蛋,审坏蛋吗?


无奈的是,多年以后等他真正进入那个行业,也只能用这些少年幻想中的话来安慰遭受冷落的女朋友。


但是对于秦明来说,生活不止是像把解剖刀,生活就是一把解剖刀。他本身寄篱于刀尖,却又不得不以它为生。他很擅长自己的工作,用冷冰冰的工具一点点揭露事实真相,却剐不掉多年以来自己心头上那块腐肉。兀鹫在头顶盘旋,他早就感应到这一点。摆脱所有,知晓最终的那一刻,兀鹫会从空中俯冲下来,把他也一并叼走。


02


他和林涛是高中同学,不很熟的那种。平日里放学他都一个人走着,看着前面大路上勾肩搭背的男孩子们有说有笑,时不时推搡几下,时不时为了抢一个篮球在街上追逐起来。


夕阳橙黄色的光晕罩住了大半个天空,暖风从道路边楼房的间隙吹过来。秦明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不可能互相理解。就像幸运的人从来就理解不了不幸,在舒服的时刻从来就理解不了艰辛。


那天林涛打篮球扭伤了脚,放学的时候他和他一群球友就落在了秦明后面。高中男生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得很远,秦明走在前面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小子可以,打球打着打着忽然分心,是不是顾着看场边的姑娘了啊?”

“不用问,肯定是哈哈哈!”

“想不到啊林涛哈哈哈!”

“去去去!”林涛拍开搭在他肩膀上的一只只手,“我那是看见围墙外教导主任的车子来了,一时有点紧张……要不是咱们及时停了,又得被他骂。”

“我去!你有那么厉害,明察秋毫啊林警官!”其他人又笑成一团。

“哎我说,你们有没有点义气,不但不扶着我还使劲儿压我。不搀着我一点儿麻烦滚好吗?”

“好好好,这就滚!”

“走了走了!”


这下默契倒是来了,一群人抛下林涛从秦明身边跑过,一下子冲过绿灯跑到马路对面去了。


“一帮孙子。”秦明听见林涛低声骂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林涛摔得应该不重,校医随便抹了点药膏用绑带缠了几圈。校医室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两根拐杖被他像模像样地撑在胳膊下面,背上的书包随着他每次向前蹦而上下颠簸,看起来有点败了威风的滑稽。


秦明正要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绿灯还剩十秒。林涛一下子看到他,像是找到了救兵一样地喊住他:“同学!这位同学!等等我啊!”


突如其来的叫喊让秦明又停下了脚步,绿灯开始闪烁。想着反正也过不了马路了,他等在人行道边上,看林涛一蹦一跳地从不远处挪过来。


红灯亮了。


“同学,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林涛哭丧着脸,“那个,你能帮我把这拐杖高度给调调吗?”

秦明犹疑地看着他和他的拐杖,眼珠子转了一圈之后问他:“刚刚没让你朋友调?”

林涛的表情很丰富,这下马上又换了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不就是那帮孙子调的呗!”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调?”

“大哥,行行好。”林涛笑着说,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对这修理拐杖的事情,不是很擅长嘛。”


身后的马路车子来来往往,掀起尘浪。秦明想了想还是弯下腰来看了看两根拐杖,又抬起头来问他:“你要调高的那根还是矮的那根?”

“矮的矮的,调高到跟另一根差不多就行了,谢谢你啊!”


拐杖有点生锈,按林涛这一只脚无法受力的姿势确实手上要再使力有点困难。他把拐杖调到了合适的高度,直起身来,捶了捶腰。林涛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很狗腿地走到和他并肩的地方,两个人一起看着对面的红灯发愣。


另一个方向的绿灯开始闪烁。林涛调整了一下拐杖的姿势,忽然才想起来扭头问他:“同学,我叫林涛,你叫什么名字啊?”


红灯变绿灯,庞大冒着浓烟的车辆默契地一辆接一辆停在白线前。面前斑马线铺出的区域里平静又宽阔,刚刚伸出援手的瘦弱男孩大步往前迈。


“我是秦明。”



03


后来林涛开始留意这位秦明同学,厕所,小卖部,打水的地方,还有年级公告栏的光荣榜里。见到的时候会和他打个招呼,但除此之外更多的交集却再没有了。脚伤好了之后林涛照样打球,然后在黄昏的街道上踱回家。日子如常一般过,唯一值得可说的也就是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他交了个女朋友,但是后来因为那个女孩家里管得很严让她专心高考,没过多久就分了。


再后来毕业季将至,篮球场上的风一天天变暖。林涛去打篮球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和班上的同学一块放学后留在教室里自习到天昏地暗再回家。那是段每个人都会感到压抑的日子,但是伏案奋笔的时候却也有种头破血流的快意,专注的时光总是过得快而满足。


开始努力学习之后林涛倒是经常在路上碰见秦明。两人相伴着走一路,然后在交叉路口各回各家。秦明不太说话,但林涛有时候问他学习上的问题,他就说得很详细,虽然口气可能欠扁一点。夏天要到了,天黑得越来越晚。六点多的街道仍然天光大亮,街边烤串和居民楼里穿出来的饭菜香味惹得林涛常饥肠辘辘。有几次他想撺掇秦明和他一块吃串,都被冷漠地回绝了。


所以很久以后当秦明答应和他和大宝一块去吃小龙虾的时候,林涛颇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秦明学医,林涛去了警官学院。两个人的道路从高中出去就分叉,各自曲曲折折隐在人海里。当时毕业典礼林涛还煞有介事地拉着秦明合影,唱着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秦明还是略微颔首低眉,跟林涛说:“我觉得我们俩之后有一定概率会共事。”

“有你这句话,我太感动了!”林涛手一伸。

“为什么会感动?”秦明拍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我只是在陈述。”


六月的鲜花在天空绽开,洒在每一位毕业生的头上身上。林涛挺乐呵的,和篮球队的狐朋狗友合影,还找了他前女友合影。他的父母跟班上其他家长打成一片,在操场另一头聊得很开心。秦明安静地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操场上十七八岁的少年们最后的狂欢,毕业帽放在膝盖上。



04


警官学院实践机会多,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常常出去执勤出任务。所以后来秦明进入龙番市法医科的时候,林涛已经当了几年小警官了。


他们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秦明不参加同学聚会,一心沉迷自己的事情。林涛一忙起来也没有惦记老同学的时间,一晃就是七八年,他都快认不出秦明了。


“哎我去,西装不错啊。”


秦明抬眼,林涛笑了起来。


“胡子不错。”


说完之后秦明就从他身边走上楼去。林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边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一边小跑上楼,追上秦明的步伐。


“嘿嘿是吧,女朋友觉得好看。”


林涛看着秦明来到办公室很轻车熟路地把自己的书从包里拿出来,一本本地摆在桌上。他坐在旋转办公椅上,还调了调高度。看着秦明要调过来,之前那个老法医干脆提前退休回家享福了。这块人手本来就不太够,偌大一个办公室暂时就只有秦明一个人。


“女朋友?”探询的眼神从桌子那头射过来。


林涛忍不住挑了挑眉,昂头斜眼嗯了一声,然后又放下手臂眯起了眼睛看着秦明:“那你……?嗯?”


“没兴趣,没时间。”


“这怎么行?”林涛走到他桌前,八卦的笑容浮在脸上,双手撑在上面。“兄弟给你介绍一下?”


秦明打开了他的箱子,潇洒地掏出一条手帕,开始仔细地擦拭他的裁剪刀。刀尖锋利朝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锃亮锃亮的。


“……” 林涛情不自禁地退了几步,“哈哈哈,那,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叫我啊。”


看着他晃晃悠悠地离开,秦明停下手中的动作,环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窗明几净的,柜子里放着之前留下来的档案和资料。明知道这个地方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信息,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他还是走上前打开那个积了些灰尘的柜子。光线从侧边照射在他的脸上,带点暖意。他负责剖析黑暗,此时此刻却让他有种身处光明的错觉。


他习惯和死物打交道,衣裳,刀具,尸体,犯罪现场的一石一木,都不会抵抗,不会耍赖,不会反将一军。这种单方面的勘查关系让他安心、踏实而有迹可循。


没过几分钟,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一下子把秦明从他沉浸在的安谧境界里叫醒。林涛探了个脑袋进来,正好对上秦明不怒自威的眼神,忍不住一激灵,冲着他挥了挥手。他走进来把那张A4纸压在秦明办公桌上,说:“这是局长要我拿给你的,就是咱们局里你可能需要联系到的人的联系方式,我压这儿了啊。”


秦明点点头,看他继续边说边后退出办公室:“其实你平时一般只用联系我一人就够了。”


然后以一个标准的林涛式微笑作为话语结尾,咻地转了身。



05


他们俩开始高频率地合作办案。


开始也许需要一点磨合,秦明有时候会和当时的刑警队长发生一点小摩擦,林涛就从中和稀泥。到后来林涛当上了队长,事情就运转地更为顺畅了。


当然这种顺畅只是相对程度上的,干这行的辛苦是外人都无法想象的。什么时候接到案子什么时候就要第一时间赶往案发现场,直到结案那一刻,所有神经都得紧绷着。有过几次半夜爬起来跑现场,顺路就去秦明家把他捎上,然后在漆黑的夜路上飞驰。凌晨的寒冷清明从四面八方袭过来,而秦明发现林涛也从当年那个拐杖不会修的懵懂少年一下子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他掌握方向盘的样子熟悉又陌生。


林涛有很多害怕的东西,老鼠只是其中之一。但他在黑夜里撩开警戒线的那一瞬间,面容冷毅得像是无所畏惧。


这样的他第一次工作的时候肯定也会恐惧,会震惊,会一瞬间的失去信心,但当他不再害怕的那一刻起——只要等那不再害怕的那一刻起。


他们共同参与过很多次审讯和调查,上过天台,下过下水道,进过废弃的工地,穿梭过芦苇荡。他们眼见错杀自己爱人的男人把头埋在手铐上痛哭,连环杀人的恶人无所谓地冷漠自白罪行,和叛逆少年执拗面子下因恐惧而颤抖的脆弱。他们眼见这人间百态,善恶矛盾,残忍罪行下的无可奈何,袖手旁观造成的不可原谅。他们直面生死,在纷乱之中找出通往真相的小径。


秦明曾无数次透过那面镜子看着林涛审讯。他甩文件夹,在里面踱步,时不时吼两声,但他身上一点看不到罪恶的影子。他看着镜子里模糊倒映出的自己,黑白两色的西装,却看不清面容。


他想,他和林涛一个身处光明一个身处黑暗,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06


第一次林涛到秦明家里借宿,敲开他家房门的时候,他以为又有新案子。他甩下一句等会儿就准备关门去换衣服出发,但林涛把门抵住了。


“不是案子。”林涛一只手压在门框上,脸色带点愁苦,“失恋了。”


秦明转过身子,用费解的眼神看他,然后想了想又把门打开让人进来,看到他手里还提着几瓶啤酒。


“有备而来啊?”

“虽然失恋了,球赛还是得看,对吧?”林涛挤眉弄眼。

“我不看,记得静音。”

“哎等等……看球还要静音啊?”


秦明挑挑眉毛,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林涛只好认瘪,开了电视和啤酒安安静静地进入静音模式。


秦明坐回他椅子前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失恋了不回自己家要到我家来?”

“我家电视忘续费了,你这电视又大又清楚。”林涛背对着他,声音传过来。

秦明歪歪头,坐下来,听到林涛又问:“你以前没去过别人家里玩儿吗?”

“没有。”

“不是吧?”林涛一下子扭过身子来,说,“下次来我家玩儿。”


秦明耸耸肩,林涛又转过头去看电视。比赛快开始了,双方球员排成一列走上球场。


中场休息的时候林涛歪在沙发上面睡着了,正在看心理学书籍的秦明被他循序渐进的呼噜声一下子扰乱了心情。他把书盖在桌上,走到沙发前,看了看电视,下半场刚开始,但比分还是零比零。


思考了一下对策,秦明还是把林涛叫醒了。

“下半场开始了。”

林涛懵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嘟囔了几句这球也踢得太闷了,问秦明要了床毯子,直接关了电视睡觉。


明明是说来看球赛,却又看到一半就睡觉;明明感觉失恋了照样嘻嘻哈哈,却少不了喝酒睡觉一气呵成。人的认知与行为非常奇妙,秦明想着,又回去看他的心理学。


第二天秦明自然醒的时候林涛还蜷在沙发上,他洗漱完给自己做早餐的声响才把林队长弄醒。


“我有份吃吗?”刚醒来的林涛坐在沙发上问。

“没有。”

“好吧,”林涛甩甩脑袋,穿上外套,“回见。”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于是秦明的家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些林涛的东西:外套,墨镜,耳机,甚至是手机充电器。有趣的是,有轻微强迫症的他能够容忍——这让他感到稍微地融进这个世界里了。


不只是这一点,每次当他坐在书桌前,视野里恰好是林涛看电视或是睡觉的身影,都让他对生活更加充满亲近感,而不是小时候那片灰色创伤带给他的剥离感。不,他并不需要这种亲近,但他对这种奇妙的温暖的光明有着本能的好感。


毕竟人们都趋光,却怕如飞蛾扑火。



07


林涛知道他不喜欢下雨,但是更远更深更私人的事情就没有再过问了。


没有感情,就没有伤害。没有腐烂的肉,就没有兀鹫。他想他大概要终其一生寻找真相,不需要什么别的路径,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婚姻。但遇见林涛之后才发觉世上原来也可以有个可寄托的地方。


因为他真实,他正视秦明这个人,尊重他的习惯,真诚待他,不问太多,干什么事情都适可而止。他早就生长得沉稳,却总还带有那一丝少年的天真。


秦明想审问自己,但他早已苦于内心的挣扎与自我折磨,他苦于那些个下雨天,从噩梦里惊醒而无所慰籍。他从炼狱里一路走来,在人间里找寻。他在缝纫、安静的推理、和专心致志的沉浸里才能勉强找到的安全感,竟然在凡夫肉体上得到——鲜活的,普通的,但却是光明。


他的灵魂在人间里漂泊,最终找到归处。



08


未来的路还有很远,苦难和希望不会消失。也许林涛有时候烦了一点,傻了一点,欠了一点,是因为高中时没怎么好好学习,都忙着打篮球追小姑娘去了。他其实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哪怕经历了那人间至痛至恨,也希望你能看到那光明驱散黑暗。




END

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


 附:【标准的林涛式微笑】感谢这位P图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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